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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部下見狀,也猜到一些,遂趕緊追了出去。 (2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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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甚高,手中又握有兵權,且深受皇上重信,蘇家若真有野心,他肯定會察覺到,怎可能為了一個蘇家而同皇上作對?別說他了,換做是別家,也會想方設法同蘇家撇清關系的。”

婆媳倆賞著花園的美景,聊著安蘇兩家的事,一下午心情都極好。

只不過這樣的好心情並未持續多久,在羅明旺從安家回來之後,婆媳倆的心情瞬間沈入谷底,猶如被人當頭一棒。

聽完兒子帶回來的消息,羅太夫人震驚又不信,“明旺,這是真的?航兒真的對那蘇二小姐……不,不可能的!航兒怎能做出這種事?我不相信!一定是那蘇二小姐主動勾引我們航兒,現在事情敗露了就把責任全推到我們航兒身上,一定是這樣的!她一個有夫之婦,我們航兒如何看得上眼?簡直是荒謬、荒謬!”

朱佩玉也是震驚不已,都顧不上去安慰她老人家了,直拉著羅明旺的手追問,“老爺,這到底是真的假的?我們航兒不可能這麽糊塗的!你可要問清楚啊,絕對不能讓人把我們航兒誣陷了。”

羅明旺帶著一身怒火回來,到現在是越想越怒,“我已經派人了去找他回來了,到底是真是假,等問過再說!”

婆媳倆心焦不已,停止追問後,都緊緊盯著門口。

羅明旺暗自捶桌,從步入蘇府到此刻,他腦子裏一直都亂糟糟的。兒子犯下大錯不說,他還受蘇偵伯痛罵和威脅,要他們羅家必須給那蘇二小姐一個交代,否則就把事情告到皇上那裏,他們蘇家犧牲女兒不怕,但他們羅家長子從此也要被毀。

兒子馬上就要參加秋試了,這個緊要當頭哪能出現意外?這不是要他羅明旺的命嗎?

一家三口心急如焚,可等到天黑羅子航才回來。

這位羅家的長子,論相貌也不賴,身材修長,臉龐清秀,許是讀書人的緣故,身上也有幾分斯文氣。只不過眉眼間的神采略顯倨傲,同時下那些風流又清高的公子哥也沒什麽區別。

對羅明旺的質問,他非但不慌張,反而承認了所有的事,承認完不說,還跪在地上懇求道,“祖母,爹,娘,子航對那蘇二小姐一往情深,如今她已被安家休了,子航願娶她為妻,還請你們成全。”

他這一開口,座上三位差點吐血。

羅太夫人受刺激過度,捂著胸口險些從椅子上滑下,“航兒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

羅明旺和朱佩玉趕緊起身把她穩住,“娘……”

看著地上不懂事的兒子,羅明旺鐵青著臉大怒,“混賬東西,你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!”

朱佩玉氣紅了眼,平日裏溫柔待人,此刻也忍不住重聲訓道,“航兒啊,你怎如何糊塗?蘇家如今不再是以前的蘇家,現在人人都避而不及,你……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,你也該想想我們羅家啊?你居然還對蘇二小姐做下那種事,你是想氣死我們嗎?”

羅子航低著頭,對他們的訓罵也不回嘴,但他越是這樣,越說明他沒意識到錯誤。

羅明旺走過去,擡手就準備打他,“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,做出這等不齒之事,毀了自己不說,還要連累我們羅家,信不信我今日打死你!”

“老爺不要——”朱佩玉突然沖過去抱住他,再痛恨兒子,但那也是她兒,平日裏他們都舍不得重話,現在看著兒子被打,她哪有不心疼的。

羅明旺舉著手,咬牙切齒的瞪著兒子,“你說,現在該如何是好?那蘇偵伯已經逼上門來了!”

羅子航擡起頭,神色倔強,語氣堅定道,“爹,孩兒就要娶蘇二小姐為妻!”

羅明旺怒指著他,“你——”

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,蘇家雖然被新帝削去了不少勢力,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他們要真對付羅家,羅家根本沒招架之力。更何況撕破臉皮對誰都沒好處,兒子做出這等奸淫之事,要被揭發出來,以後還有何前途?他馬上就要科試了,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傳出這種醜事的。

羅子航跪在地上,一臉倔氣,再道,“爹,那蘇二小姐跟我之時還是完璧之身,而且她還懷了我的骨肉。”

聞言,一家人再度震驚,“什麽?”

☆、151 醒了

羅太夫人突然起身,老眼瞪著他,哆嗦的伸出手,“你……你……你糊塗啊!”

孫兒如此優秀,現在居然看上了一個有夫之婦,還讓對方懷了孩子……

這哪行!就算那蘇二小姐身子幹凈,可她也是嫁了人的!羅家再不濟,也不能接受這樣的女人!

朱佩玉趕忙將她攙扶住,“娘,您先冷靜冷靜,別氣著了身子。”

羅太夫人氣急攻心,直朝她怒道,“他這樣做,不就是想起死我嗎?”扭頭又瞪向地上跪著的孫兒,她老臉帶怒,平日裏的慈祥不見半分,連蒼老的聲音都帶著一絲尖利,“這樁婚事我不同意!想娶那蘇念荷,除非我死了!”

羅子航見狀,這才有些急了,“祖母,孫兒是真心的!”

看著祖孫倆為此事快翻臉,羅明旺喝道,“夠了!都別說了!”

他現在已經夠煩了,家裏人再吵下去,他更不知道該如何解決。

羅太夫人捂著胸口,氣指著兒子,“怎麽,難道你要答應他娶蘇念荷?你是不是也老糊塗了!你們……你們是想把我活活氣死啊!”

羅明旺又揪心又惱火,怕她真氣出問題,只好耐著性子解釋道,“娘,蘇偵伯把我叫去,就是為了這事。他說要麽航兒對他女兒負責,要麽就把航兒交出去,他要去皇上那裏告禦狀,狀告航兒奸汙了他女兒……娘,您說我該如何做?”

羅太夫人身子突然晃了一下,雙眼一番,直楞楞的朝後仰去。

“娘!”朱佩玉眼明手快的將她抱住,嚇得驚呼起來。

“娘!”羅明旺也撲過去將她手臂抓住,並朝門口的丫鬟低吼道,“還杵著做何,還不快請大夫!”

“祖母……”羅子航也跪不下去了,緊張的起身上前。

“快把你祖母送回房去!”羅明旺朝他怒道。

……

確定羅太夫人只是受刺激過度才暈厥,把大夫送走後,一家三口守在羅太夫人房裏,一個個沈著臉,心情都極其不好。

沈著羅太夫人沒醒,羅子航跪在羅明旺和朱佩玉身前,先求起情來,“爹、娘,兒子是真的很喜歡蘇二小姐,都喜歡好久了,只是她一直看不上兒子。現在機會來了,你們就答應兒子吧。”

羅明旺沈著臉把頭扭向一旁,他現在都不想同兒子說話了!

朱佩玉低著頭擦了擦眼角,也是不知道該如何做。要是那蘇念荷還待字閨中,她也不會反對,可她到底是嫁過人的,娶了她不等於讓別人看他們羅家笑話嗎?可蘇家下了狠話,逼航兒負責,他們羅家不答應,那蘇家當真告禦狀,那航兒不得毀了啊?

她紅著眼眶朝羅明旺看去,“老爺……”

羅明旺煩躁的拍桌,怒道,“看我有何用,當務之急是要讓娘同意!”

朱佩玉哽咽的點了點頭,這才將兒子從地上拉了起來,“航兒,你起來吧。”

這事猶如被人拿到架在脖子上,他們羅家真的無能為力。能怪誰啊,還不是兒子一手造成的。可是他們又能拿兒子如何?難道看著兒子被蘇家狀告以至前途盡毀?這哪裏行!兒子是羅家的長子,以後羅家的一切還要由他打理,毀了兒子不等於把她這個做娘的也毀了嗎?

羅子航欣喜的看著雙親,“爹、娘,你們真的同意了嗎?”

夫妻倆紛紛扭開頭,盡管默許了這樁婚事,可心裏的氣恨卻是無法消去。

……

而在蘇家,同樣不太平——

得知自己爹爹要把自己嫁給羅子航,蘇念荷哭得死去活來,說什麽也不嫁,“爹,女兒不要嫁給他,死也不要嫁給她……”

蘇偵伯本就因為她的事惱怒,現在見她如此,氣得理智都快沒了,鐵青著臉怒指著她,“你要不嫁可以,那你就去死!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,不嫁他還能嫁給誰?”

蘇念荷跪在床上,哭得語不成聲,“我不要嫁給那種人……我討厭他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
聽著蘇偵伯連狠話都說上了,蘇夫人也急了,趕緊抱著女兒勸道,“荷兒,你就別再氣你爹了好嗎?你爹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啊!”

蘇念荷撲倒她懷中痛哭,“可是我不喜歡那羅子航……”

蘇夫人拍著她背,也忍不住掉淚,這幾日她也是哭夠了,想著女兒就這麽子被羅子航毀了,她也恨、她也不甘心,可是事到如今,他們還能怎麽做?他們可以揭穿羅子航的惡行,可這事真要鬧得人人皆知,他們荷兒也不好過。

他們夫妻倆痛心疾首後才做下這個決定,事情既然是羅子航做出來的,那就由他負責,他要敢不負責,那就休怪他們蘇家不客氣。羅子航做下這等禽獸不如的事,要真撕破臉,定判他一個奸淫有夫之婦之罪,到時候不止是他,就是他爹也會吃不了兜著走!縱容兒子犯壞人貞潔,他這個做爹的難辭其咎!

而她也知道要女兒嫁給一個毀她清白的人很難,可眼下,又有何辦法呢?女兒清白的身子都給了他,還懷了他的孩子,雖然這個孩子是女兒做主打掉的,可女兒一生都毀在他手中。不嫁他,以後誰還會娶他們女兒?

抱著女兒哭得顫抖的身子,她痛心的安慰道,“荷兒,你就聽你爹的話吧,我和你爹真的是為了你好。雖然我們知道你不喜歡羅子航,可是感情的事也不好說,說不定哪天你突然就喜歡他了呢?那羅家雖不及我們蘇家,可是你嫁到羅家去,我們保證羅家的人不會虧待你,也不敢虧待你,你說爹娘的寶貝,爹娘是不會讓你受委屈的。”

蘇念荷咬著唇痛哭,每日以淚洗面讓她雙眼紅腫,再加上小產過後的虛弱,此刻的她仿佛雨打過後雕零的花,嬌艷不再,只剩憔悴和狼狽。

蘇夫人哽咽的捧著她臉為她拭淚,“荷兒,你別這樣子了好嗎?娘看著也好生心疼……”

看著她為自己哭紅的雙眼,蘇念荷的哭聲減小。

看著女兒總算冷靜了些,蘇偵伯這才松了口氣,走過去拍了拍女兒的肩,心疼道,“荷兒,你別怪爹娘,爹娘也是為了你好。只要那羅子航能真心待你,爹娘也能欣慰。爹已經想通了,那安家不是我們能指望的,與其讓你在安家受委屈,還不如跟他們斷了關系。更何況,是他們安家不珍惜你在先,像安翼這樣的人,他就不配跟你在一起!”

蘇念荷低著頭,身子顫抖著,可這次卻並沒有放聲大哭。

……

經過幾天的精心照料,大寶小寶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。

而兩個新請的奶娘也漸漸的熟悉了壞境,經過幾天相處,兩個小家夥也認可了她們。只不過小寶似乎要倔些,每次奶娘餵奶,非得嚎幾嗓子才行,最後餓得受不了了才會乖乖吃奶。

畢竟前面兩個奶娘也帶了三個月,突然換人,兩個孩子鬧騰也是正常的,隨著他倆漸漸的習慣新奶娘,羅淮秀這才徹底松了口氣。

出過一次意外,她不敢再大意,兩個奶娘晚上帶著孩子睡覺,她還在房裏加了一身床,讓值夜的丫鬟在房裏陪著睡,同時也方便和奶娘一起照顧孩子。

這幾日,她白天親自照顧孩子,晚上也睡不好,人就跟脫了水似的瘦了一大圈,原本生完孩子留在身上的贅肉不知不覺就被甩掉了。兩寶病好以後,她還對安一蒙得意的說道,“我還以為會一直胖下去呢,現在托兒子的福,連減肥藥都不用吃了。”

她算是高齡產婦,再過兩三年都四十了,這年紀要想減肥很不容易,現在瘦成小柳腰,她是真的挺意外。

倒是安一蒙每次看她的樣子,臉都是黑的,“肉沒都沒了,虧你還笑得出來!”誰稀罕她那瘦不拉幾的身子?

羅淮秀白了他好幾眼,“你懂個屁!摸到一身肉,你也不嫌膩的?”

安一蒙沒好氣,“那你多長些肉,看我可膩?”

羅淮秀冷哼,“好不容易瘦下來,我才不要長呢。”

說著話,她扭著腰走到梳妝臺前,對著銅鏡搔首弄姿,真是越看越高興。

安一蒙也只能對著她背影刮冷刀子。別人都以豐盈為美,她卻好,非要瘦得跟麻桿似的,就她這樣,也不怕被風刮走了。

羅淮秀自顧自玩了會兒,突然回頭看他,“老安,聽說羅家向蘇家提親了,有這回事?”

安一蒙抿緊著薄唇,眼裏陰沈沈的。

羅淮秀聳了聳肩,她也不想提,可不提不代表這事就沒有。

對蘇念荷出軌的對象,他們一直沒有深究,但羅家去蘇家提親的舉動,已經讓答案浮出了水面。

見他心情壞,她嘆了口氣走過去,很自然的摟上他腰身,擡頭看著他道,“這事就當過去了吧,我們的初衷也是想休了蘇念荷,既然我們目的達到了,就別再給自己添煩了。”

安一蒙冷硬的‘嗯’了一聲。

羅淮秀笑了笑,擡手去捏他的臉,“行了,趕緊笑笑。你再這樣,大寶小寶都得嫌棄你了。”

安一蒙臉色一沈,“他們敢!”

羅淮秀忍不住‘呵呵’。她今日心情很好,兩個孩子總算沒事了,蘇念荷也離開了安府,而且就要嫁羅子航了。

老實說,她很期待的。那蘇念荷從小嬌生慣養,她那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來的嬌氣真不是故意做出來的。她要嫁去羅家,真算得上下嫁了。朱佩玉這個婆婆還好,她阿諛奉承慣了,也不怕多伺候一個小祖宗。可羅太夫人那裏……呵呵,一個大祖宗、一個小祖宗,這大小祖宗到一塊了,能和平共處?

就在夫妻倆說話之際,老穆突然來敲門,“老爺?夫人?”

羅淮秀趕緊將安一蒙放開,過去開門,“老穆,啥事?”

老穆低頭稟道,“啟稟老爺、夫人,周奶娘死了。”

聞言,夫妻倆同時一驚,“死了?”

老穆繼續說道,“周奶娘從安府離開就出了城,我們的人一直跟著她,看她的樣子像是要去見什麽人。可出城沒多久,在一個村裏落腳的時候,她突然死在了一戶人家裏。衙門都派人去了,因為怕引人懷疑,我們的人沒敢靠近,但聽衙門裏的人說周奶娘是服毒死的。”

羅淮秀皺眉,“那戶人家是誰?”

老穆搖頭,“夫人,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,聽說那裏許久都沒住人了,我們的人也沒見到有人靠近那裏。”

羅淮秀和安一蒙對視了一眼,臉色都有些不好看。周奶娘要是想自殺,在安府就可以死的,為何要跑那麽遠的地方去死?

只能說明一點,她不是自殺的,有可能是被人害的!

兩個奶娘相繼死了,都是中毒的,這能不讓他們心塞?誰跟她們接觸過到現在都還沒查出來呢!還有那毒藥,誰給的?

可現在都死翹翹了,她們上哪查找答案?去逼問蘇念荷?別說沒證據了,就算有證據,現在都死無對證。

想想那兩人曾經幫自己奶孩子,她心裏就堵得難受。要真是蘇念荷搞出來的事,那這次等於白放了她,還被她扔了一坨屎,她拍拍屁股走了,他們卻在這裏聞屎臭。

可惡!

……

將收拾好的包袱跨在肩膀上,站在簡陋的小茅屋內,面對這個他們住了好幾個月的地方,安翼緊抿著薄唇,不想承認,可內心裏那份不舍卻是真的。他們在這裏一同生活,儼然一對夫妻,白天他去山裏為她采藥,她在這裏靜靜的等他回來。他餵她吃飯、為她洗澡,她溫順平靜的依偎著他,享受他的服侍。

他第一次如此照顧一個女人,像寶貝一樣呵護著,寒冬怕她冷,酷暑怕她熱,恨不能走到哪背到哪,擔心她一個人在這裏被才狼虎豹吃了。回想起自己這幾個月所做的事,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,那些他曾經以為很下作的事,當自己做起來時卻從未厭惡過,反而時日越長,越得心應手、越甘之如飴。

可惜……

不管他如何做,不管他做再多,她始終都沒有回應……

嚼著苦澀,他走向他們一起睡覺的木床,彎下腰在女人耳邊輕道,“我們回京了。”

語畢,他將她輕柔的抱起,看著她依然緊閉的雙眼,那兩排長密的睫毛從來都沒動過,他心裏的苦澀更是無法形容。

“臭小子,還沒收拾好?”屋外,老頭響亮的聲音傳來。

安翼低下頭在女人白皙的額頭上輕輕啄了一下,這才抱著她轉身走了出去。

清晨的光陽溫暖柔和,一老一少走在晨風中,迎著朝陽而去。

只是剛出發不到一裏路,走在後頭的安翼突然停了下來。

老頭回頭,有些不滿的道,“先是磨磨蹭蹭,現在又走走停停,你連我這把老骨頭都還不如?”

安翼冷冷的睨了他一眼,突然轉身往回走。

見狀,老頭子更不高興了,“你這又是要做何?”

安翼頭也不回的吼了一句,“我忘了一樣東西!”

他懷裏還抱著人,可是一點都不累般,沒跑幾步,突然運起輕功朝小茅屋的方向飛去。

老頭子吹了好幾下胡子,不得已,只好跟了上去。

回到小茅屋,安翼將女人放回床上,在屋裏找了一遍,才在枕頭下找出一把小巧的木梳。將東西拿在手中,他這才平息著自己急躁的氣息。

坐到床邊,他看著女人平靜的睡顏,不知道為何,今日的他心神不寧,心裏煩躁得很。

明知她不會睜開眼,他依然將木梳舉到她眼前,低沈的開口,“你看到了嗎?我對它就同對你一樣,走到哪都舍不得!”

看著她依然緊閉的雙眼,煩躁的心情讓他嗓門都大了起來,“你說我到底還要如何做你才肯醒過來?你私自把我孩子打掉了我沒怪過你,你自賤輕生我也沒恨你,可我為你做這麽多事,你卻一直對我不理不睬,墨冥汐,你再這樣我真的對你不客氣了!”

他想帶她回京,希望她能有所感觸會醒過來。可是他怕……

京城那些人和事,他一個都未解決好,他再有本事也沒那個自信能像現在這樣擁有她。他爹、她大哥,他們都是阻礙,憑她現在這個樣子,誰會同意他們在一起?

想著這些,他就忍不住煩躁,哪怕知道她無動於衷,他還是吼出了聲,將這些日子壓抑的苦悶徹底的爆發了出來,“墨冥汐,你讓我生不如死,我也不會讓你好過!你不是想死嗎?那我陪你一起死好了!我現在就把它毀掉,然後和你一起跳崖!”

他舉著木梳,正打算用力掰斷——

可就在他剛使力時,餘光突然捕捉住一絲動靜。他掰梳子的動作猛然停止,定眼朝她平靜的臉看去,只見那兩排又長又密的睫毛輕微顫動著。不止如此,她放在身側的手指也動了動,雖然很輕微,可是沒錯,它們真的有動……

“汐汐……”他不敢置信,也不敢眨眼,連呼吸都屏住,生怕這一切是幻覺。半年多了,他從來沒見她動過絲毫。

“怎麽了?”祁老在外等著,聽到他不正常的聲音,於是走了進來。

“她……她動了!”安翼突然抓起墨冥汐的手舉起來,驚喜的朝他嚷道,“動了、真的動了!她動了!”

“有嗎?”祁老一瞬不瞬的盯著那白皙的小手,白眉微微皺起。

“……”安翼楞然,這才發現她指骨無力的垂著,根本沒反應。見老頭不信,他激動的咆哮,“真動了!我騙你做何?就剛剛動了一下,可我還是看到了!”

“讓開!”祁老上前把他拽開,這小子脾氣臭,跟他一起久了,連他脾氣都變暴躁了。

安翼站在一旁,緊握雙拳看他為床上的小女人診斷,那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此刻的激動和緊張,甚至眼都忘了要眨一般。

祁老號過脈,又翻動墨冥汐眼皮仔細看了看,最後才扭頭對他道,“你剛對她說了什麽?她似乎是受了些刺激,但還是沒醒。我們去京城怕是要晚些了,先在此多住兩日,看看她的情況。”

安翼把他拉開,“老頭你讓讓,我來!”他把那把木梳再次舉刀墨冥汐眼前,對著她低吼,“墨冥汐,你再不醒來我就把你的東西全毀了!等回京後我把你送我的東西全都找出來,然後送給其他女人!我就是要氣死你、氣死你!”

祁老抖著白胡看著他,都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瘋了。小丫頭只是沈睡,可還是有意識和思想的。這家夥就不怕人醒來後找他算賬?

不過他也沒懷疑他的話,這個睡了幾個月的丫頭是真有要醒的跡象。所以他臨時決定不回京了,等人醒來再說。

一老一少同時等待這驚喜,而現實也並未讓他們失望,這幾個月的努力和用心也沒有白費。在他們眼也不眨的盯著時,墨冥汐的手指先是動了動,隨即慢慢的收緊,而她眼皮也跳動得厲害,最終緩緩得睜開了雙眼。

那蘇醒的眸子雖然黯沈無光,可她到底是醒了。

“汐汐!”安翼突然俯下身將她猛的抱住,激動的他連自己都沒察覺到身體在劇烈的顫抖。這幾個月,看著她生不如死的摸樣,他又何嘗不是生不如死?看著她絕望的跳下高高的山崖,那一刻他猶如被掏空了靈魂,在那些人繞道去崖下尋找她的時候,他也做了決定,從她跳下去的地方也跳了下去……

他沒死,那是因為他心懷信念,想第一個將她找到,所以用輕功護著自己,雖然也受了傷,可在老頭醫治下也早就痊愈了。而她,一心想死,並未用自己所學的功夫保護自己,以至於昏迷到現在,甚至摔斷了腿……

☆、152 除非把她肚子弄大

火堆邊,一老一少忙活著,老頭子負責調制藥羹,年輕男子負責生火,滿滿一罐子藥水要不間斷的熬,直到成一碗粥才可以,而且還不能用大火,必須用小火慢慢煲著。一老一少配合著做事,熟練而又有默契,不同平日大呼小叫的摸樣,此刻都很認真專註。

“唉……”安翼坐在地上,添著柴火,不知不覺開始嘆氣。

“人未醒的時候你要死不活,人醒了你也要死不活,不知道你想做何?”老頭子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樣子,一臉的嫌棄,“年輕人真是難伺候!”

“你什麽都不懂。”安翼瞥了他一眼,再次揚天嘆氣,“人雖然醒了,可是還是那副樣子,跟睡著的時候有何區別?她把我兒子打沒了我都沒恨她,我不過就是招惹了幾個女人,她就把我恨到骨子裏去了,再說,我也沒碰那些女人啊,就是覺得好玩,跟她們賞個花、看個月而已。”

祁老挑了挑眉,“有那麽多女人,你能坐懷不亂?”

安翼一聽,撩起衣袖,給他看自己身上的紅疹,“我倒是想亂啊,可你看看這些東西,真快折磨死我了!也不知道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,這輩子一碰那些花花草草就長這些東西,那些女人也是,好端端的幹嘛要塗脂抹粉,搞得一身臭兮兮的,我就只能看著,碰一下都不行。”末了,他有些帶恨的瞪著祁老,“我說你這老頭,知道我長這些,好歹你也給我治治啊!”

祁老冷哼,“你這病沒得治,今天治好了,明天還得覆發,反正每天都要上山采藥,有何可治的,不過是浪費老夫的藥罷了。”

安翼臉黑,“你!”這混蛋老頭兒,原來不是他不給治,而是故意如此的!

祁老見他變臉,也不甘示弱,“看你一副風流樣,難怪那丫頭寧願死都不願跟你在一起。”

安翼差點跳起來,回頭偷瞄了一眼屋內,然後指著他咬牙切齒警告道,“你再胡說我可對你不客氣了!”

祁老冷哼,懶得再跟他說話,繼續專心的搗鼓罐裏的藥水。

安翼也沈默起來,面對著火光他眸底都依然晦暗深沈。

盼星星盼月亮,終於盼到她醒了,可是還是那個樣子,除了雙眼睜著,其他什麽都不變。天知道他有多惱火,看她那樣子,真想把她掐死了然後自己再自盡,省得彼此過得如此難受。

這日子生不如死,真不是人過的!

當端著藥羹走進小茅屋內,看著女人手臂垂在床沿邊,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兒般躺在床上,那雙原本的大眼睛雖然睜著,卻毫不光澤,眼底全是死一般的氣息。

他心口悶痛著,卻又不敢表現出來,只能咬著牙走過去,坐上床後單手將她撈起來像之前服侍她那般讓她依偎在自己胸膛口。

“把藥喝了。”他在她耳邊低聲哄道。

可懷裏的人依然紋絲不動,睜著的大眼睛似乎忘了要眨,只能聞到她淺緩的呼吸聲。

“把藥喝了!”他語氣稍硬,帶著逼她的意思,“是不是還想我嘴對嘴餵你?”

可回應他的還是無聲。

見狀,他也不再同她說話,將碗裏粥一般的藥羹吞進自己嘴裏,然後對著她嘴覆去。他就不信了,她能比他倔?

雖說他氣勢洶洶,可真要把藥渡到她嘴裏,他還是不知不覺的溫柔起來,那藥不止苦在嘴裏,也苦在他心裏,這幾個月來他似乎都習慣了這樣的苦味。擡著她下巴,他輕合雙眼,也只有此刻,他才能感覺到她的溫度。

好在她並沒有掙紮,那些藥羹都入了她喉嚨被她咽了下去,可他依然不舍放開她,越發深入糾纏著她沒有反應的舌頭。想要她回應,哪怕只是一點點回應也好……

突然間,嘴裏嘗到一絲鹹味,他先是一怔,隨即睜開眼,入目的是她臉頰上兩行清淚。

他心口一緊,立馬將她放開,擡起手替她擦拭起來。可她只是掉淚,雙眼還是無神沒有光澤,他喉結滾了一下,突然將她緊緊抱著,腦袋埋進她頸項裏,“你別只顧著哭好不好?該哭的是我!我都等了你半年多了,你好歹跟我說句話啊!”似是怕她鬧騰,他不停的在她耳邊說話,仿佛要把這幾個月來想說的話一次性說完,“墨冥汐,你聽清楚了,我不能沒有你,所以你不能再做傻事,我不跟別的女人好了,再也不了,以後只跟你好,只跟你過日子,那些花花草草我都不招惹了。孩子沒了不要緊,我們還會再有,你要是想要孩子,我們現在就可以生。你相信我,我跟那些女人都沒有什麽的,我連她們手指頭都沒碰過,真的手指頭都沒碰過,我要說謊,我不得好死!”

他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,可懷裏硬是一點聲音都沒有,他沒再說話,也沒擡頭看她,真是看她一次心就痛一次。他都知道錯了,還要如何折磨他?

本以為人醒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,可現實卻給了安翼很重一記悶棍,她的不理不睬還不如昏睡呢,至少昏睡的她不會讓他覺得自己很狼狽、難堪……

下午,他一個人去了山谷裏采藥。祁老端著一只簸箕坐在床邊,一邊漫不經心的挑揀簸箕曬幹的藥草,一邊守著床上的丫頭。

他也是個怕悶的,沒人同他說話他就渾身不自在,所以也不管床上的丫頭有沒有反應,他都不斷的念叨著,“你們這些年輕人啊,真是讓人頭疼。老頭子我一把年紀了還要被你們折騰,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你們兩個的。要不是你們,我現在都在徒弟女婿那裏享清福了,才不會受那個小子的氣呢。”

他擡了擡眼,見她依然閉著眼,嘆了口氣,“你們兩個真是害苦了我這把老骨頭啊!你說你們要尋死找別的地方不好,為何都要從那裏跳呢?我本來想嚇嚇我那悶葫蘆徒弟的,結果沒把她嚇到,反而被你嚇到了。安小子也是個缺心眼的,跟著你跳差點把我這把老骨頭砸死。差點砸死我不說,自己都快死了還抓著我不放,非讓我救你。為了你們兩個,我是吃不好、睡不好,本來白白胖胖的,現在被你們折騰得骨頭都快散了,你看我瘦得只剩皮包骨了。”

他低下頭繼續把簸箕裏不能要的草藥挑出去,悶聲悶氣的道,“早知道你這麽想死,我當初真該挖坑把你們兩個埋了,讓你們去地下做一對苦命鴛鴦,也省得我一把年紀還跟著你們遭罪。”

“老……人……家……”

“哼!”祁老擡起頭,瞪著她,“你還知道說話啊?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!”

“我……”木床上,墨冥汐睜開了眼,幹涸的唇瓣動著,但卻是泣不成聲。

“好了,能說話就成,別一醒來就哭哭啼啼的,活似我命不久矣般。”祁老沒好氣的斥道。

“老人家……謝謝……”她知道是他救了她,一直都知道。這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楚他的樣子,眼前古稀的老人一頭白發,盡管眉胡也都白透了,可言語時中氣十足,很是精神。他看著嚴厲,但五官溫和慈祥,一看就是個心地很好的老人。

“唉!”聽到她泣不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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